鸡趣
【资料图】
作者:彭定华
姨妈家三面环山,远望,树木葱茏一片,屋旁建有鸡舍和猪栏,前有几棵矮树。时有鸟儿飞翔和鸣叫,独居于此,景致还不错。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黄狗,赖着不走,就成了鸡的伙伴。鸡真调皮,周围的青草被弄得一塌糊涂,好不容易长出了苗头,被鸡爪子扒拉,啄食。有的成了不毛之地,有的只剩下草根,让人担忧还会不会春风吹又生。
可姨妈一点也不讨厌这些鸡,似乎还迁就,任它们自由活动,可能年纪大了更加宽容吧,就好像容忍小孩的任性一样。一见投放的食物,鸡一哄而上,尖尖嘴巴把器皿啄得响声一片,频率特高,只看见嘴巴和脑袋在动,叫人眼花缭乱。它们毫不相让,经常发生争抢事件,或拼尽力气狠狠啄对方的脑袋,这招最管用,被啄者只好忍痛退却,似受伤的士兵,心有不甘;或用肥胖的身躯挤兑,企图把对方驱逐出享受美食者队伍,完全是想独霸江湖的派头;或用脚踩,往往忽视了同宗同门的脚都是小小的,没有多大作用,这时,会用爪子狠狠划拉,不过,脚长着天生保护的厚皮,不见有脚受伤的。就连亲热了的公鸡母鸡也不顾情分了,在美食诱惑面前,原始的欲望回归零位。看不出哪些是相好过的,先填饱肚子再说,也是,吃的都不能满足还谈什么其他?一群低等的动物都明白浅显的道理。
酒足饭饱后,人容易滋生欲望,做想做的事,美其名曰享受生活乐趣。鸡世界也这样。那只羽毛金黄和褐色相间的公鸡是王,叫金帅,姨妈说,它从小就有王者风范,眼睛敏锐,威风凛凛,半大时开始操练哨声,后来练就了金嗓子,一呼百应,带头一吆喝,其余的立即附和。因为雄性激素过于强势,它妻妾成群,常常和母鸡随时随地发生关系,母鸡不羞不怯,把宠幸当成一件荣耀的事。不过,背地里也闹争风吃醋,气得尖嘴痒痒,恨不得用把对方啄出血来。金帅一来,又换上新面孔,或许意识到原本是一家人,应该团结和睦吧,它们夫唱妇随,金帅领先,妻妾压阵,从东到西,南巡北往,演一把大驾出游记。叽叽喔喔,追追赶赶,连飞带跳,几十只小生灵都把自己看成主人翁,精神抖擞地抢镜头,那规模,那架势,还真是微观世界里的宏大规模。
傍晚时分,夕阳无限好,鸟雀恋恋不舍地归巢去,撒下几声清脆的鸣叫 ,这下可好,激发了鸡群的潜伏愿望,组团声乐开始了。有独唱,也有合唱 ;有粗犷原生态,也有美声时尚态。鸟儿懒得理会,它们的志向在搏击蓝天,于是藏身树林中。
鸡群见真的鸟儿不在,赶紧找一把当鸟儿的的感觉,或许,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梦想总是那么具有诱惑力吧。看,那只金帅立即飞了上去,打算晚上就睡那里。姨妈说,就它是个疯子头,也不知树上比鸡舍舒服在哪里。接着,又几只飞了上去,咯咯叫唤,扑扑翅膀,颇有几分得意,傍上大款了也不过如此。也有飞不上去的,只好眼睁睁地看着,徘徊一阵,才进鸡舍。还有不屑一顾的:只怪同类对自己认识不清,鸡就是鸡,还上树也变不了鸟,愤愤而去。鸡群其实也派别分明,可不就是激进型、观望型、保守型么?
暮色真是一个神奇的魔术师,一下在两棵树上结满了十几只鸡,远望看不出硕大的形状是什么,近观才知是栖息的鸡。安安静静的,只有清风徐徐,闹腾了一天,它们应该都进入休息状态了。屋檐下,一只忠实的黄狗蹲在地上,默默地守候着鸡群,会让人想起大宅门的大管家,有它在,那些老爷夫人姨太才能高枕无忧。
作者简介
彭定华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湖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,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,湖南省教师作家协会会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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