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说:炊烟是乡村的最高度,也是蜿蜒的回乡路。每当到了冬天,伴着雪花的飘落,老家的炊烟更显袅袅。

记忆中,一到下雪天就爱窝在灶台边,点上稻草和柴火,享受火苗带来的荟萃。余火余温,更是每个孩子的“百宝箱”,番薯、年糕、橘子,经过他们,就会变成独特的江南风味。

在绍兴话当中,把食物放在炭火中,称为“煨”,煨番薯、煨年糕、煨橘子……这些都是儿时的味道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这几天,杭州迎来了今年入冬后的第一场雪。

除却舌尖上的记忆,

作为南方人,

对雪又有怎样的情愫呢?

(丰子恺漫画《雪人》)

在每年刚落雪子的时候,或许很多人都会像我一样兴奋不已,似乎鹅毛大雪已经在“快递过来”的路上了。然而,每次能看到的、最大的雪景,往往都在朋友圈。

北方朋友怎么说?“这算得上是雪吗?”他们眼中的司空见惯,但对于我们而言,却是一种新奇事物,有了雪,才有了冬天的样子。

(来源:张力视觉)

我喜欢雪,因为它的稀有。

“稚子金盆脱晓冰,彩丝穿取当银铮。”孩子们喜欢下雪天,是因为可以玩雪、可以嬉闹,“冷”字老早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。

南方的雪,称不上“山舞银蛇,原驰蜡象”,却是鲁迅先生笔下的“处子的肌肤”。

(拍摄:黄施维)

南方的雪,真的是可遇不可求。北方人眼中的雪,是习以为常,南方人眼中的雪,是心中最美好的期待。每每下雪,朋友圈刷屏的都是各种以雪为景的创作,而每一个有积雪的区域,必然少不了人从众的场面。

南方的雪,让冬天变得不一般。杭州本地人都说,“西湖常在,而雪景十年难遇”。明人汪珂玉早有“晴湖不如雨湖,雨湖不如月湖,月湖不如雪湖”之说。不管是在大众的眼里还是在文人墨客心中,“雪湖”都处在“审美链顶端”。而所谓“断桥桥不断,残雪雪未残”,西湖十景之一的“断桥残雪”,它的美需要有雪才会有灵魂。所以,南方人对雪的爱,来自于物以稀为贵。

(拍摄:黄施维)

当然,对雪的喜爱,不局限于南方。中国人普遍对雪有一种偏爱,尤其与初雪的相逢,更胜过陌上花开。

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,白色意为不祥之色,刻板印象中“谈白即哀”。那么,白色的雪,为什么能够例外?

我们喜欢雪,因为它值得感念。

“瑞雪兆丰年”,雪是应时而下,它是要适度的。曲波在《乔隆飙》中写道:“俗语道:瑞雪兆丰年,明年的小麦一定收成好。”在中国古代农耕文明下,农民总结出了不少的谚语、俗语,而背后也涵盖了一定科学依据。

瑞雪之所以能够“兆”丰年,被人称为吉祥雪,主要在于冬季寒冷,雪不易融化,盖在土壤上提供了松软的状态,雪与雪之间的空气空隙让庄稼保持一定的温度不被冻坏,而融雪之时水补给给了土壤和庄稼,吸收大量热量的同时也一定程度冻死了害虫。所以,中国人对雪的爱,来自于口粮的充盈。

文人墨客,往往以雪为题,像明代画家刘俊的《雪夜访普图》,就是描绘了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在一个风雪之夜造访谋士赵普,征求治国安邦的计谋。

(明·刘俊《雪夜访普图》)

他们喜欢雪,因为它赋予了美。

红墙,白雪,琉璃瓦,画中看历史,画中品读一座城!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摄影爱好者,在下雪天最喜欢的就是拍照,白茫茫的雪花之中,怎么拍都显得美。

而古代画作中,似乎也同样蕴含着以雪构图的“留白之美”。以宋画为例,山水画基本以“境”为主,讲求自然主义思想。这一点与明清画作有着很大的区别,那就是作为绘画者,自己是否身在画中?

宋朝马远创作的《雪滩双鹭图》,图中近景的山石以浓墨大斧劈勾皴点染,远的山、水以淡墨勾染,朦胧之间自然拉开了空间远近的透视关系。篇幅中大面积的白都露出了雪的样态。这也和张岱《湖心亭看雪》的描写如出一辙,“湖上影子,惟长堤一痕、湖心亭一点、与余舟一芥,舟中人两三粒而已。”通过留白,强化构图、凸显美学,更重要的是“虚”在画上也具有“实”的意象。

怪不得迎着雪,也让人感受到“莫说相公痴,更有痴似相公者!”所以,中国人对雪的爱,来自于对美的勾勒,对境界的追求。

(南宋·马远《雪滩双鹭图》)

所以,总有一场雪,它是属于你的!不管是现实意义还是精神层面,大家对雪的爱真真切切。特别是它被赋予了更多诸如纯洁、高雅、不惧困难等寓意。在中国人的精神体系中,有一种叫做“澡雪精神”,以雪洗身可清净神智,是保持思想纯正、消除意志中杂质杂念。王国维认为:“三代以下之诗人,无过于屈子、渊明、子美、子瞻者。此四者若无文学之天才,其人格亦自足千古。故无高尚伟大之人格,而有高尚伟大的之文章者,殆未之有也。”他所推崇的,正是“天才”的高尚人格和“澡雪精神”。

(拍摄:黄施维)

爱雪,我们爱它的洁白、美好,爱它的浪漫、脱俗,爱它的虚实结合。

有梅无雪不精神,有雪无诗俗了人。

下雪了,暂且当个脱离生活繁杂的诗人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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